鴨了

【短篇/一发完】梦

!!阅读须知!!

●涉及逆转裁判6第五章内容!完全剧透慎入!
●全文王泥喜中心,无cp。
●罪恶的产物,有轻微的压抑描写,微虐注意。

如果您都能接受↓提前感谢阅读!!

他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,但他叫不上名字,也忘了自己是不是曾经来过。

那里一片祥和宁静,他只能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,小溪的水流轻轻击打着卵石,藏匿在林间嫩绿中的小鸟清脆的叫声。

还有不知从哪传来的孩童的嬉笑声。

他寻着声音走过去,看见不远处的溪水旁站着两个少年,他们互相推搡着一同跌入水中,笑声越发的悦耳动听。

他隐隐约约觉得是在哪里听过的,但他想不起来,也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来,或者该做些什么,只觉得那些或许并不重要。

我一定是来自某个喧嚣的城市里吧,他想。他记得自己曾站在什么嘈杂的地方,在和别人对峙着什么。

但是想不起来也没关系,又有谁会在乎呢?眼前的景象是连他做梦都向往着着的…也是他无法得到的…

这样下去多好啊,就这样…

初夏的暖风带动着水流,在阳光的映射下泛着淡淡的光,孩子们的嬉笑声渐渐远去,原本平静的水面似乎有了些波动。他还在原地站着,觉得自己脑中好像有这么个印象,仔细寻去却是空白一片。

水流渐渐变得急促起来。

远处体力不支少年们停下来喘着气,任凭着涌起的水浪来将他们最后一点影子都淹没吞噬。

他猛地回过神了,却发现身子怎么也动不了。

他只能眼看着少年们最后一丝气息也消失在波涛汹涌的水面。

他的腿脚开始发软,一种无力感满满侵蚀着他,缠绕着,禁锢着他的意识…他只得认命般跪坐在地上,开始疯狂喘着粗气,喉咙像撕裂一般疼痛到要冒出血来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剧烈持续的痛苦,但他还是歇斯底里的呼喊着。

快来人,快来救救…

……

救救谁?

他猛地顿住了,他没理由的忽然想到了自己。

在他的记忆里,好像也有那么几次溺水。最近的一次,是在…

什么时候来着?

他的脑中一片混沌,他觉得自己真的忘了什么重要的事。

他只记得一片黑,黑的看不见边际,伸手不见五指的压抑空间里又好像狭小的可怜般拥挤,他伸展不开身体,什么也触及不到,只剩下耳边涌动的水流声,他只能蜷缩起来,嘴里充满了咸腥的味道,呛得他喘不过气来,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得无法思考,他甚至判断不出自己是不是正在下沉,会不会沉入无尽的黑暗深渊里,他只觉得那深渊里有一双双手在紧抓着他,他无法反抗更无法逃离,他渐渐失去了意识。

然后呢…然后发生了什么…?

他想去寻找那丝意识,但头却仿佛要炸裂般疼痛难忍,他无助地闭上了双眼,喉中滚动出呜咽一般的沙哑声音。

救救…救救我…

一阵风,贴着他的耳边经过。草地上是急促奔跑的喘息声,微小,又如此倔强…

他的无法收回的思绪又开始漫无目的地四处飘散,忽又想起那日自己沉入水底时,失去意识前似乎看到了一束光。

那是怎样的一束光?

微弱的,又如此倔强的,勇敢的划破了黑暗,在这冰冷的水中穿梭…

他想得到了救赎一样猛地抬起了头,只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地纵身跃入了河中。

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,熟悉得甚至有些奇怪,那一刻他居然一点也不惊讶,仿佛他本就知道事情该这么发展。

很奇怪,他竟会久违的有种心安的感觉。

……

不久,那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两个浑身湿透的孩子上了岸,他认出,那正是刚才戏水的两个少年,此刻正像他刚才那样大口喘着粗气,哭着伏在男人的肩头上。带着一丝大难不死的庆幸,筋疲力尽的少年们瘫坐在了地上,哭声和换气声间间断断。

他很想上前看个究竟,无奈却又动弹不得,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清男人的脸。只能远远看见男人胸口处有枚金色的徽章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,他心里有什么情绪在生根发芽。

兴许是哭累了,他听见浅色头发的少年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着:

「为什么…要救我们…你可能也会死的啊…!」

深发少年的哭声也变得更大了。

男人却还是一如既往爽朗的笑着。

…一如既往…?

他的头又止不住的剧痛,他很意外自己会有这种想法,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一股脑钻进他的脑海,一些他本该遗忘了的…

男人的脸上仍挂着大大咧咧的笑,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。

「当爹的为了孩子拼命,需要什么理由吗。」

他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,男人要说的话竟从他这里一字不差的脱口而出。他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。

……

时间仿佛静止了,只有一阵大风席卷着树叶在空中狂舞,那风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
他努力眯起眼寻找着三人的身影,却发现少年们已然消失,只剩下男人还站在原地,背对着他。

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牵引着他缓缓靠近男人,不顾脸上被锋利树叶划出的细小伤口,他只知道自己必须继续前行。

眼前原有的景色刹那间支离破碎,整个空间扭曲在一起,男人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,他只能看见眼前似乎有那么微小的一束光,微小…却又无比明亮。

明明就在咫尺,明明应该是触手可及的地方…为什么会显得如此的遥远?

突然间风就停了,他睁开眼,发现自己正站在法庭上。

…为什么…?

他抬头,再次生出一种熟悉感,但庭上的所有人都阴着脸,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,气氛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。

不出意料,他果然谁也认不出。

那种陌生的无力感再次包裹着他,他低吼一声双拳重重捶在了面前的桌子上,突然的大动作让他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转,他只得放任自己的头磕在了桌上。

他什么记忆也没有,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,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,甚至连突然丧失记忆的恐惧感也没有,只知道,他现在正处于一种从未有过的悲痛又绝望的处境中。

连悲痛绝望的原因也无法知晓。

他仿佛又置身于冰冷的海底,看着那束触手可及的光在自己的指缝间灰飞烟灭。他再度陷入了永远的黑夜中。

等他再次睁开双眼,发现自己正站在拘留所里,这次他又看见那个浅发男孩和那个男人。

不同的是,男人铐着手铐,而男孩长大了,脸上却面无表情。

「你有罪。」男孩说,声音没有一丝起伏,眼睛像注视死刑犯一般的看着面前的男人。

「这个肮脏的律师徽章,也随你一起下地狱去吧。」男孩将手中金色的徽章毫不怜惜地甩向男人,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与冷漠。

还有一瞬间的不易察觉的犹豫和纠结。

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荆棘密布,每一次跳动都会带来致命的疼痛和伤害,他像是要咳出血来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,明明自己是个局外人。

他很痛苦,但他觉得男人要更痛苦。

他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屋子里,屋子堆满了灰尘,男人正在和另一个人说话。

他还是看不清男人的脸。在如此近的距离。

「他肯定已经忘了我了吧。」

「如果他还能回到克莱因,继承这间事务所就好了。」

「…我在说什么梦话呢。」

他看见男人还是爽朗的笑着,笑声在空荡的屋子里显得孤单又落寞。

他又来到了拘留所,隔着铁栏杆看着男人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。

「…明天的法庭上,你可能不得不直面无法接受的真相。」

「但是我相信,无论是什么样的真相,你都是可以承受的。」

「因为…」

他听不见男人又说了什么,一股股悲伤如潮水决堤般涌来。

为什么…好不容易才能为你…

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法庭,大家都在争吵些什么,但他听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嘈杂的声响一股脑全钻进他的脑海。

他顾不得疼痛,挣扎着抬起头。

证人席缓缓走来一个身影,他似乎脱口就可以叫出她的名字,但他发不出声音。

「正如辩方主张…灵庙的棺材里,发现了一具尸体。」

他愣住了,仿佛疼痛都消失了一样,整个法庭也突然安静了下来,静的只能听见他微弱的喘气声。

「一具已经死亡了好几天的尸体。」

『那具尸体…』他惊讶自己不受控制地说出了话『不是他对不对…告诉我…』他的声音变得近乎成了哀求。

『告诉我…是我的推理出错了对不对…』

拜托了…!是错的!我推理的一切都是错的!然后…再跟以前一样…

他看见证人的眼睛看向了别处。

「这里有尸体的照片…尸体的身份…」证人顿了顿,

「确认是多尔克·萨德玛迪无疑。」

他恍惚间看见自己对面的浅发少年面色铁青,那还是记忆中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神情。

他闭上了双眼,这是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。

他终于想起来了,浅发少年和那个男人。

他终于想起来了,那日溺水,是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他,连同那令人心安的嗓音,也一并回忆起来。

「当爹的为了孩子拼命,需要什么理由吗。」

「有危险的时候就呼唤我吧,那由他,法介。」

「…明天的法庭上,你可能不得不直面无法接受的真相。」

「但是我相信,无论是什么样的真相,你都是可以承受的。」

「因为你是我的儿子。」

「龙不会屈服。」

『龙…不会屈服。』

『多尔克想要的革命,我也想替他实现。』

多尔克…

他再一次呼喊着父亲的名字。

在法庭上,最后一次,没人会回应他。

『如果看不见道路,就去找到它。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抬起了头。

『如果这就是真相…』

……

一切都回到了最初开始的地方。他仿佛大战凯旋一般躺在了草地上。

周围一片祥和宁静,他只能听见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,小溪的水流轻轻击打着卵石,藏匿在林间嫩绿中的小鸟清脆的叫声。

男人站在不远处向他走来,这一次,他总算看清了男人的脸。

『…多尔克。』他轻轻出声。

男人坐在了他身边,脸上是熟悉的笑,做出了准备认真倾听的表情。

『我做了一个梦,一个很长很长,很恐怖的梦。』

『梦里你不在了,然后我就惊醒了。』

男人又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,开口却仍是温柔。

「真是…你要什么时候才会长大。」

长大吗…他看向了远方,天空看不见边界。

这样下去多好啊…就这样。

永远不要醒来的话。

……

凌晨四点,克莱因,王泥喜律师事务所。

他又开始进行了有些提前的发声练习。

他叫王泥喜法介,是克莱因王国唯一的辩护律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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